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10月14日,中原油田公安局刑侦支队侦查员郭长军一行4人西进西安。他们冒雨在未央区一个城中村蹲守3天3夜,终于在18日晌午,将杀人在逃嫌犯薛雨擒获。
8月5日,郭长军一行疾赴上海。两天后,根据郭长军的准确定位,涉嫌网上诈骗油田青年价值300多万元比特币的江苏青年戴某在小区落网。
……
厉害了,郭长军!
45岁的郭长军是油田公安局刑侦支队情报大队副科级侦查员。2007年以来,郭长军精准研判,神勇出击,将“漂白面目”的嫌犯“打回原形”,将脱逃多年的越狱者送回高墙,他以累计抓逃362人的记录,荣登“河南追逃第一人”宝座,公安部授予他“全国追逃能手”称号。
“追逃是我的事业,是我的担当。”“燃爆”的郭长军初心如磐,“我的追逃没有终点站,只有新起点,我一定跟在逃者死磕到底!
炽烈如火当“情人”
22年前,郭长军从武警部队退伍,成为中原油田刑警。
10年前的仲春,郭长军到上海市公安局跟班学习。那时,油田刑警还在用翻阅登记册、入户走访的办法排查、追逃,上海刑警已经揿下“快捷键”——操作公安信息资源平台。刑警轻点鼠标,就把嫌疑人的信息摸得一清二楚。
刑事情报工作太神奇了!郭长军看着心痒,就亲手试了一把。他把涉嫌抢劫油田物资的在逃嫌犯蔡青的部分信息输入公安信息资源平台,平台立即显示此人在上海市奉贤区打工,但是名字却变成“蔡新”。第二天,郭长军和两名刑警赶到奉贤区,顺顺当当给“蔡新”戴上了手铐。
初战告捷,郭长军尝到了甜头。从此,他神魂颠倒地迷上刑事情报工作,仿佛天雷勾地火,义无反顾当上“情人”(刑事情报工作人员自我调侃,简称“情人”)。
郭长军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排查在逃人员信息。周末,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对有价值的信息逐条“过筛子”。外出追逃,子夜时分,同事熟睡,他还在分析、研判相关数据,拟定第二天的行动方案。
郭长军的“情人”生涯绝无虚度——他擅长应用在逃人员库、出入境人员库、常驻人口库、暂住人口库、全国人口库、机动车登记信息等查询系统,发现在逃者的逃窜轨迹和隐匿之所,摸清他们的活动规律。
魔鬼藏在细节里。
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在逃者不使用通信工具与家人联系,以为刑警拿他们没辙,郭长军就调取其亲属和特定关系人的资金往来、车辆流动、子女学籍变动等信息,从中获取蛛丝马迹。
有的在逃嫌犯、越狱者挖空心思,改名换姓,重新登记户口、办身份证。他们以为“漂白”了身份,就可以高枕无忧。郭长军就对可疑者进行特征比对。有的人逃了20多年,面容发生很大变化,但是五官特征仍大部保留,甚至一颗痣就能出卖他们。
郭长军很少扑空,有时计划抓捕的在逃者突然挪窝,他就和同事就近抓捕其他在逃者,从未铩羽而归。
抓获一个公安部A、B级在逃者,郭长军开心得不亚于战士攻占一个高地、彩民中了千万巨奖。
追逃路上“变奏曲”
正义可能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濮阳县村民夏峰纠集多人,抢劫原油20多吨,被河南省公安厅挂牌督捕,郭长军受命抓捕。
郭长军调查中了解到,夏峰在北京建筑工地打工,就设法获取同村在京打工者老赵的相关信息。
郭长军请女同事帮忙,以郑州在京工作女性的身份拨通老赵的手机,夸“赵哥神通广大、为人仗义”,老赵很受用。第二天,郭长军发短信,求老赵“看老乡面子,帮老家的堂弟在工地找个活儿干”。
老赵满口答应。
郭长军夹了床民工被褥,揣一张夏峰十几年前的黑白照片,住进乱哄哄、闷热的工棚。那几天工地没活儿,“热情的”老赵领着郭长军跟河南籍民工喝着几元钱的劣质酒,却没见夏峰的影子。
郭长军不能打听。
第二天中午,老赵喝高了,一进工棚就扯起呼噜。郭长军挨着他躺下,把他的手机摸过来,悄悄翻看通讯录。终于,一个叫“峰”的手机号跳入郭长军的眼帘,他赶紧默记下来。傍晚,郭长军推说“堂姐家有点事”,向老赵请假。
郭长军让在京女同学用他的手机给夏峰打了个电话,然后挂断,再发短信道歉——“发错了”。夏峰听对方是个女性,嗓音很好听,就主动搭讪。郭长军将计就计,以女性身份与他热聊。第三天,夏峰邀请“美女”到天津见面。郭长军爽利赴约,将满口天津话的夏峰一举擒获。
为了追逃,郭长军随时转换角色。
2009年,濮阳县徐镇镇村民汪怀、黎双、李进等人,盗窃原油价值60多万元。他们潜逃后不使用电话与家人联系,刑警很难获得有价值的信息。2011年11月,郭长军领受抓捕这个团伙的任务。他想,“这些人同属一村,如果能够规劝一个人投案,其他人也可能投案。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办案成本,还可以大大提高追逃效率。”
郭长军从跟自己见过几次面的汪怀入手。寒冬里,他两次驱车进村,跟汪怀的父母拉家常、讲政策:“大叔、大婶,咱们可不能一错再错!我保证,汪怀现在投案,肯定能减轻处罚。要是他提供同案人信息,就算立功,还能进一步减轻处罚。”
汪怀的父母当天就送他去投案。
投案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由于一些人暗中阻挠,其他涉案者迟迟不露面。郭长军第三次进村。无论涉案者家人敷衍,还是给他冷脸,郭长军照样温情规劝:“任何人犯了法,东躲西藏都不是好办法。他们一天不到案,我们一天不收手,你们做家属的也一天不得安生。”
晌午,涉案者家属答应劝他们投案。中原寒冬,冷风如割,郭长军生怕有变,继续在村中等候。饿了,他到村头小卖店买包方便面垫补。冷了,他在街上跑步暖和身子。当晚10点,李进投案。第二天早晨,黎双等人自首。
有一种“奖章”叫刀疤
追逃路上,慷慨如歌。
“生死关头,我必须迎着刀尖冲上去。”郭长军说,“不制服疯狂的在逃者,我就对不起这身警服,对不起这份工资,对不起父母的养育!”
郭长军的头顶、脖子、右肘、右手掌,刀疤赫然,那是他一次次奋勇相搏的忠实见证!
一次,郭长军在大街上眼看就要抓获一名膀大腰圆的在逃者。不料,那家伙突然从街边磨刀摊上抓起一把刚磨好的菜刀,郭长军上前徒手夺刀。搏斗中,他的右肘被砍中,皮肉翻卷。郭长军一见出了血,怒火“噌”一下窜起老高,他用右手铁钳般攥住在逃者握刀的手。谁知刀背上也有刃,郭长军的右手掌心被刮开了。他顾不得锥心般疼痛,左拳朝在逃者脸上一记猛击,直打得那家伙满脸淌血,丢下刀捂起脸。
事后,郭长军缝了14针。
郭长军指着一道道刀疤笑道:“这些都是我的奖章、我的骄傲!”
既要成功抓捕在逃者,又要绝对避免伤害无辜,是郭长军团队坚守的“死规矩”。
2011年11月29日下午,郭长军接到内蒙古赤峰市公安局求援,抓捕55岁的杀人嫌犯边真。起初,郭长军只知道边真藏在濮阳市,并无具体位置。赤峰市警方告知他,边真已经改名。
狡猾的边真潜逃后只与女儿联系。郭长军根据赤峰市警方提供的通信信息研判,断定边真在中原路与文明路交叉口一家饭店当厨师。
边真20多年连杀两人。他在陕西“漂白”身份后,换着饭店打工。当天傍晚,郭长军和同事着便衣来到那家饭店。为避免抓捕中伤及顾客,郭长军走进厨房,诱出边真。边真正用菜刀刮胡须。郭长军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师傅,麻烦你出来看看,这盘菜里咋有条虫子。”
边真是个暴脾气,他把菜刀往木墩上一劈:“啥,菜里会有虫子?”说着,就气哼哼地进了包间。郭长军见他跟抓捕对象相貌高度相像,把门一关,叫了声“边真!”
边真下意识答应一声,瞬间就后悔了。他正要折返厨房掂刀,被郭长军死死摁倒,戴上手铐。10年来,郭长军团队一次追逃成功率100%,从未危及群众。
(文中在逃者均为化名)